顺着暗门的台阶而下，刺鼻的水烟味，混着地下室固有的霉气扑鼻而来。江月不由皱了皱眉。

“大大大大！”

“小小小小！”

“哎，下不下啊！”

“你听我的准没错，大，肯定是大！”

“好了没啊？买定离手了啊！”

赌场不大，熙熙攘攘的摆了七八个赌桌，每个桌子边都围满了人。有衣着将就的少年公子，身边跟着的小厮奋力的抵着旁边的人，不让人挤着自己主子。也有粗布麻衣，刚下工的街头力夫，都眼光灼灼的盯着桌上扣着的骰盅。

四人一进来，就有小厮迎了上来。老大夫说明来意，小厮引着四人朝着被竹帘遮盖的内室走去。

刚到门口，里面传来了说话声，小厮让众人等一等，他进去通报一声。

“王掌柜，我，我真的没有钱了，您宽限我几天，我过几天一定攒钱来还。”

“哪用过几天呀，你家不是还有老婆跟闺女吗？刚好我知道有家人家招下人，你把这卖身契签了，不止今天的账能抵了，还能宽裕十两银子。”

“……我，我老李再不是人，也不能做这卖妻卖女的事啊，王掌柜，求求你了，再宽限我几天吧。”里面人苦苦哀求。

“你自己毛都没有，让你妻儿跟着你吃苦，人家这是正经的好人家，你不签才是断了你妻儿的活路！”

“而且，你看你今晚上，手气多好，就只输了一局。再有这十两银子，指定能回本。但凡你凑够了银子来赎，我立马把这卖身契还给你。”

里面沉默了片刻。

“……真的是好人家？”

“那肯定的，我骗你做啥。是不是好人家等你妻儿上工了，你回去问问就知道了。”

里面再沉默了片刻。

“那，那我等下回本了，立马来赎！”

“得嘞，就喜欢你这样的爽快人，祝你等下手气大旺，赚的盆满钵满~”

再过了片刻，小厮出了来，掀了帘子，后面还跟着一个粗布长衫的男人，看也没看众人直朝赌桌快步走去。小厮对众人道：“去吧，王掌柜空暇了。”

王掌柜约莫四十余岁，笑容满面的看着来人，打眼一看便是圆滑之人。周围站着四个彪形大汉，目光狠厉，仿佛下一刻就要将人撕碎，让人不敢擅动。

王掌柜是识得老大夫的，见着老大夫身边的江月二人，虽是小厮衣着，仍能看出来是女子，唇红齿白，皮肤娇嫩，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来的。笑着道：“葛大夫来啦？银子可带来了？”

葛大夫目光盯着王掌柜，不敢四处看，老实的点点头：“带来了，我儿呢？”

王掌柜朝旁边的大汉看了一眼，大汉出去了片刻，单手拎着葛福贵掀帘子进了来，跟丢烂抹布一样，随意扔在了老大夫跟前。

葛福贵手脚都被绑着，嘴里塞了臭袜子，头发散乱，脸上红红肿肿，眼眶乌青，一看就没少被收拾。

身上的衣衫皱皱巴巴，秽物浸透了裆部，从裤腿流了出来，秽物的恶臭味充满了整个屋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