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十七章 驰援(2 / 2)

流华录 清韵公子 2997 字 4天前

张鼎没有再多言,他转身向外走去,典韦与许褚紧随其后。三人身姿如狼群一般,迅捷而有力。他们的步伐迅速,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的气息,而战马的嘶鸣与铁蹄踏地的声音则宛如雷霆一般在大地上回荡。张鼎飞身跃上战马,声音在风尘中穿透云霄:“全军出击,整装待发!”

随着张鼎一声令下,虎贲营的号角如雷鸣般响彻四方,那声响震动了远近的山川。驻扎在城内的六千虎贲,早已准备就绪,迅速集结,化作一股无坚不摧的铁流,朝着前方狂奔而去。二千精锐铁骑在张鼎的指挥下如鬼魅般挥洒杀气,马蹄声如同暴风骤雨般席卷而来。每一匹战马都如同怒海中的猛兽,带着锋利的铁蹄,冲破一切阻碍,直奔城南。

许褚紧紧咬住麻绳,戟柄下的力量如同巨浪般涌动。他知道,此去三十里,便是人肉磨盘,而不论如何,必须扛起那份责任。他从庭厨拽出半扇蒸豚,油光四溅,随意地啃噬着,那一抹血腥与冷酷已经写在了他的每一寸肌肤上。

典韦不发一言,双铁戟紧握,那股杀气仿佛渴望冲破这片天地。睚眦吞剑的刺青在他肌肉的鼓动中跳动,像是无数仇恨的火焰在燃烧。他们的脚步越走越远,前方的血路已经变得模糊,只剩下那一团狂暴的气息。

许褚咬紧牙关,猛地将牛筋绳一拉。绳索在他指间绷紧,硬生生地勒进了卜字戟的木柄,嘎吱一声响,麻绳的勒痕深深刻入戟柄。那柄戟仿佛是千锤百炼的钢铁,早已在岁月的磨砺中变得愈发坚韧。他的眼睛却是冰冷的,面上没有一丝表情,仿佛早已将一切视死如归。许褚伸手从庖厨中拽出半扇蒸豚,油光滴落,肉香扑鼻。那肥腻的肉连骨啃下,油脂与唾沫混合,滴在两当铠的牛皮系带上,散发出一股浓烈的血腥味。那铠甲的每一条纹路都在无声诉说着无数战士的死生与荣光。

典韦则不再掩饰内心的杀意,双铁戟舞动,刀刃与铁股交织,犹如两头猛兽在舞蹈。他的战甲随着肌肉的收缩与膨胀而变化,仿佛是一只猎豹随时准备扑出。那革制胸带将他的铁塔般身躯牢牢束缚在战马背脊上,坚硬如铁的外衣中,肉体的力量已然凝结成了一座移动的战堡。十名亲卫跟随其后,皮甲在奔腾的马蹄下扬起烟尘,马蹄裹着鞣制羊皮踏碎府门的石阶,阶上螭纹方砖应声裂开,犹如千百年血海翻涌的象征。

张鼎挺立在骕骦马背上,手中环首刀如冷月般锋锐。那匹骕骦马在晨曦中嘶鸣,穿越护城河残冰,轻巧跃起。错金的辔头在寒风中铮然作响,马脖颈上的铜铃一颤,惊起远处芦苇荡里的寒鸦。一股难以言喻的压迫感随之而来,张鼎的声音穿透寂静:“雁翎阵!”

随着命令的发出,二千铁骑瞬时分作三股,排成整齐的阵列。张鼎的环首刀劈开晨雾,刀身上的“永元六年考工令造”铭文在曦光中闪烁,光辉如血,涌动着不可阻挡的气势。典韦带领钩镶队稳稳占据左翼,盾斧兵手中的钩镶盾光芒四射,举步维艰却坚不可摧;许褚则带领卜字戟队稳守右翼,戟尖在空中划出一道道锐利的弧线,每一次挥动都充满着无可匹敌的力量。而中军则如林矗立,骑兵的丈八马矟重重扎入土壤,如同参天古树般沉稳而不容撼动。

漳水支流的腐叶被铁蹄掀起时,密林间惊飞的寒鸦还未及振翅,许褚的卜字戟已捅穿第一匹战马的革制胸带。戟尖挑着染血的皮绳甩向树杈,马背上的黄巾骑手被惯性抛上半空——典韦左手钩镶盾凌空拍击,骨裂声混着脑浆溅上栎树皴裂的树皮。

雁翎裂林(反伏击战术)张鼎的骕骦马突然人立嘶鸣!错金辔头在晨曦中划出弧光,左右翼虎贲骑随马首转向分作雁翎(注:东汉骑兵阵见和林格尔汉墓壁画)。许褚右翼的卜字戟队压低戟锋,丈八戟杆(注:徐州狮子山楚王墓骑兵戟实物长2.8米)贴地横扫——冲在最前的黑山轻骑马腿齐断,残肢带着竹片编甲(注:长沙走马楼吴简载黄巾军甲制)飞入灌木丛。

典韦左翼的钩镶队(持盾斧兵)撞入敌阵。包铁木盾(满城汉墓出土盾构件)格开毒弩的刹那,铁戟如铡刀般斩落。三个黄巾骑手的胫甲(护腿皮甲)连着小腿陷进冻土,断口处骨茬白得刺眼——这些并州山民出身的悍匪,至死还攥着淬毒的骨匕(注:太行山民惯用武器)。

一名黄巾骑兵的环首刀劈在典韦肩吞(护肩铁甲)上,刀刃在精铁甲片崩出缺口。典韦右臂睚眦刺青突暴,铁戟倒转钩住对方革带(汉代无鞍控马装置)猛拽!牛皮带断裂的脆响中,敌将栽落马背,后脑撞上暴凸的树根——千年麻栎的虬根吮吸着红白浆液,根须间缠绕的箭簇(前朝战乱遗物)叮当坠地。

风声变得犀利,随着长戟横扫而去,伏兵的腰椎在那脆响中断裂,音如雷鸣,混杂着风啸与战马的蹄声,震撼了整个战场。许褚紧咬牙关,心如铁石,他的刀,如同来自深渊的利刃,刀锋在风中切开空气,割裂敌人的防线。典韦左手钩镶盾格开弩箭,右手铁戟挥舞,戟身带着惊天动地的风声,斩尽一切阻碍。

一名虎贲骑兵策马突入敌阵,铁骑犹如猛虎撕开羊群般,无情地碾压着每一寸土地。黄巾敌骑环绕在他的四周,恍若死神的预兆,嗡嗡的马蹄声交织成一片咆哮。然而,他眼中闪烁的杀气,却丝毫没有丝毫畏惧。他手中长枪一挑,马背微晃,便已在敌军的重围中腾跃而起,像利箭穿透迷雾。

他的身后,三名黄巾骑兵如同幽灵般紧随其后,三把寒光四射的长刀分别从两侧与背后刺来,生死一线间,他如鬼魅般巧妙地侧身避过。那三名骑兵合力围攻,犹如猎犬紧咬猎物,丝毫不容他有片刻喘息。但他所乘的战马却无畏,仿佛已经与主人心意相通,战斗的节奏由他掌控。

敌人的第一名骑兵,面如死灰,身披破旧铁甲,突然从左侧猛扑而来,长刀如闪电般劈向他的肩膀。他低头避开,铁盔与刀刃擦出一阵火星,而他却在千钧一发之间,用长枪的枪尖拨开敌刀,瞬间反手一枪,枪尖锋利地划破敌骑腹部,犹如撕裂布料一般,敌骑鲜血喷涌,惨叫声短促而绝望。他的长枪直指其心脏,敌骑眼神瞬间涣散,扑倒在地,死不瞑目。

但他并未停歇,第二名骑兵几乎同时从右侧发起猛烈攻击,刀锋如流星般划破空气,向他的脖子砍来。他眼中寒光一闪,马身一扭,身体灵巧地躲开了攻击的路径,长枪锋利如蛇,猛地刺向敌人心口。敌骑一声闷哼,刀刃依然狠狠劈在他的护肩铁甲上,尽管未能突破防御,但力道让他微微晃动,铁甲也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刀痕。然而,敌骑并未能继续攻击,他长枪急速收回,枪身一转,力量骤增,直接贯穿敌人的胸膛,敌骑的呼吸在那一刻彻底停顿,仰面倒下,鲜血染红了大地。

第三名敌骑,这时已不再是普通的黄巾军卒,而是敌阵中的精锐,手持双刀,动作矫健,跃身而起,似要一举击碎他的防线。他冷笑一声,双刀交错挥舞,欲将他一举斩杀。他双眼微眯,冷静地注视着这个强敌,心中早已计算好战斗的节奏。敌人双刀如闪电般砍来,他却如同临风观潮,动作迅捷无比,轻轻一拨,长枪挡开了对方的右刀,而左手铁刃快速反击,在敌人双刀砍来的瞬间猛然发力,铁枪如同长蛇出洞般穿透敌人的腹部。

张鼎的中军具装骑(重骑兵)此时完成合围。丈八马矟(骑兵长矛)组成的枪林缓缓推进,黑山军残兵被挤压在不足三十丈的狭地。一匹无主战马撞上枪尖,马腹被矟刃剖开时,未消化的草料混着肠脏浇了骑手满头。许褚的戟尖扎进最后逃卒的后心。尸体挂在卜字戟小枝上晃荡,他随手甩向腐叶堆——惊起满地黄腹山雀(冀南常见鸟类)。典韦从树根拔出铁戟,带出的脑浆在栎树年轮里填出新圈,像给古木添了道血色年轮。

张鼎的环首刀归鞘时,刀镡(护手)撞上腰间虎贲铜符。铜符表面“虎威”篆字被血泥糊住,符下悬着的玉璜(张鼎家族信物)却纤尘不染。漳水支流的薄冰映着残尸,冰层下暗流卷着折断的骨匕,奔向袁术焚粮的火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