断肠(二)(440)(1 / 2)

陶振宗刚出门走到院子,就听见屋子里传来了柳杏梅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声,他立时意识到最不幸的噩耗降临了,顿感两腿疲惫的发软。刚要回头进屋,就见大门外拥拥挤挤的站满了人,喧嚣之声沸腾着。

“开门!”

他没听清楚是谁在喊,只知道屋子里柳杏梅悲痛的哭声戛然而止了。屋子里刹那间的沉寂,让他感到恐惧。

外面怎么会来了这么多的人,难道是知道出事了?

他儍儍地站在那里,人变成了木雕泥塑一般,脑海里一片空白。

枪响了,有人打断了大门上的铁链子,门被推开,狂怒的黑虎挣脱了链子,狰狞着咆哮着扑向了进门的其中一个人。

在“妈呀”一声惊叫中却是一个年轻的女人。

随后第二声枪响了。

不知是谁喊“别开枪”的话音儿未落。

黑虎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。

“混蛋!谁让你开的枪?”

这回陶振宗模模糊糊听出来了,是伍龙的怒喝。

人们潮水般涌入了院子。

“黑虎!”是旺旺带着稚嫩的声音在哭喊。

这时的空中似风儿吹散了薄薄的云儿,在一片星光灿烂下,朦胧朦胧间在近些时依稀可辨认出是谁的一张脸来。而在熟悉的一张张脸中却有五个陌生的面孔,像是是属于女人的,而且身材细高婀娜。

“出了什么事?”

伍老太爷急躁地问。

“振坤他——”

“他怎么了?”苗汉翔问。

“他——自杀了!”

陶振宗的脸上挨了重重的一记耳光,打的他更是晕头转向了,一个趔趄险些摔倒。

“都是你惹得祸,该死的人是你!”

是伍龙在怒吼,他是知道四妹妮婷对陶振宗动了情的,每当看见变得郁郁寡欢的妮婷时,就会为她难过,可又不能劝说。一旦说出一个少女的心事,这也是让伍家脸上无光的,只能是难堪罢了!

“爹!”

“爷爷!”

伍老太爷差点儿昏倒,被儿孙们扶住了。

第一个冲进屋子里的是吴荷。

柳杏梅抱着陶振坤坐在地上,她的头放在陶振坤的胸前,两个人谁也不动了。

当伍老太爷在搀扶下跌跌撞撞进了屋时,见吴荷抱着陶振坤哭成了泪人一样,嘴里喃喃着:“振坤,振坤!”

李艳萍在对柳杏梅摩挲前胸捶打后背又掐人中穴的施救,并呼唤着:

“杏梅,杏梅,你醒醒呀!”

“振坤叔!”

“振坤叔,你怎么了?”

常发和旺旺在流着泪喊着,旺旺在一下下摇晃着陶振坤的胳膊,可他的眼睛不会再睁开了!

柳杏梅苏醒了过来,两眼痴呆无神,如大梦一场。见屋子里挤满了人,充满了哭泣声和叹息声。在她见到依偎在吴荷怀里的陶振坤时,上前搂过了陶振坤,把吴荷推到一边。

“振坤,是我害了你!”她再次痛哭了起来。

表情冷漠的龙馨慧俯身用手指放到陶振坤的鼻翼下,又摸了摸他的脖子上动脉,然后黯然地摇了摇头。

吴荷恸哭失声,人也无法控制悲伤的失态了。可在这个时候,会有人去怀疑她跟陶振坤的不正常关系吗?

柳杏梅依然是哭的死去活来,肝肠寸断。

人们在劝说着。

柳杏梅突然伸手去抓地上的那把枪。

被手疾眼快的辛东方给抢了去。

“都怪我,是我对不起他,让我死吧!”柳杏梅声嘶力竭,痛不欲生。

伍老太爷以拐杖连连击地,扼腕叹息不已,老泪纵横,捶胸顿足道:“振坤这孩子一时想不开,英年早逝,可惜了!杏梅,死了容易活着难,都知道你比谁都难过,可他没容空别人来的及替你解释,就当命该如此吧!”

“是我对不起他,是我对不起他,我罪该万死!”柳杏梅嘴里反复嘟囔着,她的表情陷入了痴痴呆呆状态,眼泪在缤纷而落。

这是催人泪下的场面,人人都是把抓温柔肠的!

“是我害了我哥,该死的人是我,我愿意给他偿命!”无法逃避的陶振宗,勇敢的承认了错误和承担责任。

“你去死吧,没人拦着你!”伍凤朝着陶振宗唾弃一口。

“你真该死,白披了张人皮的东西!”荣凡辉也骂。

当娘的骆芳急了,可怜巴巴地忙说:“他人已经死了,总不能再搭上一条人命,错也就是错了,无法挽回,求你们别再逼我儿子了!”

荒唐事却付出了不是荒唐的惨痛代价!

陶振坤左胸上的那把插着的刀子在证明着这真实的现象!

追悔莫及!

无法挽回!

陶其悦沉默着,冷若冰霜,却是一肚子的怒火,对酿成大错的不肖子恨的是咬牙切齿。

伍老太爷哼了声。

别人住嘴了。

“人死不能复生,准备料理后事吧!他是晚上回来的,就没有留下别的话吗?”

杨泽湖说:“我见到他时,他说是有急事,要找您去说。”

“急事,什么事?”

“他没说。”

柳杏梅对别人的话像是置若罔闻了。

陶振宗胆怯地说:“他——他是回来报信的 ”

“报什么信?”

“出大事了,他说被沉天坑的那个犬养三郎是日本关东军派平泉的一个大佐,这事不失怎么被走漏风声了。现在鬼子知道了,怕是会来村子为他报仇的!”陶振宗通着外人也没隐瞒,觉得这已经不再是什么可以保守的秘密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