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宝花!宝花……”
绘娘从自己的尖叫声中醒来,看着冷冷清清孤灯一盏的卧房,突然就有些悲从中来。
哪怕是守在外间值夜的婢女进来宽慰她,也没能让她稍微好受一些。
可巧今日薛东源在黄昏的时候回来了。
此时正在陆氏的房中温存,听绘园的婢子来报说绘娘魇着了,薛东源还没说什么,一向善解人意的陆氏便推着薛东源去看看绘娘。
“大爷快去吧,您不在家的这几日,听说夫人一直胃口不佳,奴真的怕夫人会出事。”
薛东源假意不想去,禁不住陆氏再三劝说,这才做出一幅勉为其难的样子,随绘园的婢女一同前往绘园。
他才踏入绘园,脸上的焦急之色就显了出来,脚下已健步如飞的冲进了绘娘的卧房。
可他看见的不是绘娘脆弱低泣等待他安抚的脸,而是绘娘用一把寒光闪闪的剪子,对准了自己细嫩光滑的颈项。
那剪子已经扎进了一小截,有丝丝血迹渗了出来。
卧房里还跪着几个战战兢兢的婢女,均都离绘娘远远的,生怕刺激到绘娘。
“别过来!”绘娘站在床前,妩媚艳丽的脸上是一片绝然之色。
她握着手中的剪子,威胁薛东源,“你再往前迈一步,我就死在你面前!”
薛东源站在围屏前,没有再动,也没有说话,而是沉默的看着绘娘,原本担忧着急的脸色慢慢的冷了下来。
自己到底是喜欢她什么呢?
就因为她是自己在青涩之年,见过的最美丽的女子吗?
只那一眼,他便仿佛入了魔障,一颗心从此为她沦陷,甘愿为她冒着掉脑袋的风险,一步步机关算尽的要得到她。
他也成功了,那些该死的全都死了,他得到了她。
可她为什么就不能稍微理解一下自己,和自己好好过日子呢?
薛东源和绘娘对峙了半晌,在绘娘的手渐渐不稳之时,才面无表情的说道:“你真的想死吗?”
如果可以的话,绘娘早在卢阳被带进静月庵的那一天就想死了。
是薛东源看出她的意图,拿卢阳的身家性命威胁她,如果她敢去死,他会让卢阳立马就去陪她。
为了卢阳,绘娘就是活得再难也会坚持活下去的。
但是今天的那个梦太不好了,一直想去看一眼卢阳却始终被薛东源以各种理由拒绝的她,再也忍不住了。
“让我看一眼宝花,只看一眼就行!”绘娘的胳膊很酸,握着剪子的手也在发抖。
她的眼中早就湿润了,那眼泪一滴滴的滑落,让她看着很可怜,也很凄美。
曾几何时,薛东源不再为绘娘的眼泪而心软,反而越发心如铁石,甚至隐隐有些快感油然而生。
仿佛看着绘娘哭泣,他内心就能得到极大的满足和不为人知的快意。
这都是你逼我的,我一次次捧着心给你,你却将我的心一次次踩在脚下肆意贱踏!
“我要不同意呢?”薛东源平静的反问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