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自己的水平卢阳还是很有信心的。
她把工笔画所需要的工具一一罗列出来,让慕连起帮她准备。
看她头头是道的,一提起要作画便那么开心,慕连起也为她感到高兴,还有那么几分期待。
但卢阳有一个让人很头痛的毛病——她太能睡了。
不管何时何地,只要乏力了困倦了,挡也挡不住,有时候吃着饭的功夫都能睡着了。
她又只有在慕连起的课余时间才能在后堂作画,一幅宽三尺有余,高约五尺的画像,愣是画了三个来月还没完工。
近一段时间,卢阳发现一件奇怪的事情。
慕连起的左手上总是莫名带伤,还故意瞒着自己,不让自己瞧见,被自己发现了,也推说是学拳脚功夫的时候不小心弄伤的。
卢阳不太相信,因为慕连起手上的伤有些儿像小剪刀之类的东西,戳出来的伤口。
左破一块皮,右少一小块肉。
看着就挺疼,卢阳很担心。
他的拳脚师父知道他左手腕不好,使不了全力,都更偏向于教他右手的功夫,谁会去弄伤慕连起的左手呢?
慕连起也不像是个被人伤了还忍气吞声的主呀。
而且他连范宏都瞒,还让思琴思弦也帮着隐瞒。
这里头一定有事。
卢阳决定查个清楚,于是她在不困的时候也开始装睡。
在一天夜里,卢阳终于知道慕连起手上的伤是怎么来的了。
他竟然在偷偷的雕木头!
就在围屏前的红酸枝独板素面三围屏带屉罗汉床上,一个穿着湖水蓝山水楼台纹织金妆花缎圆领夹袍,头戴缣巾的小男孩盘腿坐在那儿。
右手握着一把刻刀,左手握着一块方方正正的黄杨木,正低着头专心致志的用刻刀雕琢着那块黄杨木,不时有木头屑子从他手中掉落下来。
卢阳惊疑不定的看了慕连起好一会。
他一个八岁孩子,什么时候竟多了个刻东西的爱好?
看那黄杨木的形状,倒像是一方印章之类的。
可他还这么小,要印章做什么?
还这般偷偷摸摸的背着人。
莫非……
卢阳心中一动,也不好再装睡了,佯装刚醒,还在架子床上伸了个懒腰。
她弄出来的动静,惊到了慕连起,慕连起慌慌张张的放下手中之物,又随手扯过罗汉床上的一件衣裳一盖,拿起一本书籍装模作样的翻看。
直到卢阳下了床,慕连起才做出了一幅刚看见卢阳的样子。
“蚕蚕,你醒了。”
卢阳笑着点头,在慕连起勃然变色的眼中,踩着脚踏上了罗汉床,故意坐在那件衣裳边上,吓得慕连起连忙坐了过来,用身体挡住。
“你今日睡的时间倒短,不再睡一会么?”
他如此紧张,难道这印章真的是为她所刻?
那幅画像再有个十来日功夫,也就差不多了,慕连起是日夜盼着,只等自己快些画完,他好拿去显摆,可见他是真的很中意。
之前她曾无意中提过,好画需得配个好印章,是不是被他记在了心里去?
卢阳把他的左手拉过来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