相府里没有叶芾的影子,任宕和陆祎也没有继续争论,被贺兰权叫人押回去了。
副将老吴过来耳语,贺兰权迅速出了城,大量的兵马也绕着都城到了叶芾的别院外头。
夜里,火光冲天,煤与油的结合,产生一股奇怪的味儿,消散弥漫在空气中。
叶芾着了薄衫坐在坝子里纳凉。
“贺兰将军深夜造访,有何要事?”
“陛下命我来取一样东西。”
“喔?我怎么没见着陛下御旨?”
“丞相在怀疑老臣?”
“呵呵,不是。”
叶芾起身,单薄的身子在花光映衬下飘摇悠然,众人直觉似仙子下凡一般,笑得动人心魄。
“将军想取什么东西?”
“相印。”
“哈哈!”叶芾笑了声,猛然间回头看着贺兰权,“将军莫不是在和我开玩笑吧,相印在哪儿,你会不知道?”
“丞相所言,老臣不明白。”
“呵。”叶芾走到门口,扫了一眼外头密密麻麻令人窒息的阵仗,“将军怕不怕单单取个相印那么简单。你想要的,是我的命吧。”
贺兰权闻言微怔,却也不糊涂,满布皱纹的脸上尽是威严冷意,对着叶芾抬起手来,手上握着大刀,寒光凛凛,不可逼近!
“陛下得知乐颐死讯,心中颇多疑虑,派遣老臣前去查探,竟然得知丞相也牵涉其中。”
“喔,还有呢?”
“乐颐与丞相二人勾结苍国太子,贩卖边境人口与马匹,却因分赃不均而生了嫌隙,乐郡守为此丧命。”
“证据呢?”
“从乐颐的遗书遗物中,找到了与苍国的通信,其中也有丞相的份儿。”
“是不是,还有我的相印呢?”
“是。”
叶芾听完贺兰权的故事,凑近了问着:“分赃不均的,到底是本相,还是贺兰将军你?”
贺兰权手起刀落,疾风划过叶芾头面,却未伤及分毫。
“丞相可要,谨言慎行。”
叶芾寡淡的模样上带了丝哂笑:“这里里外外上上下下皆是将军的人,我是插翅也难飞的,还不许我死个明白啊。”
贺兰权闻言不语,任由叶芾在他面前晃悠。
“我听闻三年前太子游历至北境,与令公子交好,成为门下客卿参与政事,甚至一起构建了北境新的军事防御,还领兵出征,替将军解决了不少麻烦事。如今太子回朝,将军投桃报李对付于我,实属正常。我还听闻将军与已故乐颐郡守多年前有一恩怨,涉及尊夫人,想来都是故去了的人,我本不该多言。但令我好奇的是,凌原郡有传言说,尊夫人原是乐郡守原配,因了将军权势大被夺去。为此乐郡守一直不配合将军在三郡上的事务安排,反而亲近苍国,谋划生产,使凌原郡的声望在三郡中居得首位。”
“道听途说之言罢了。”贺兰权捏紧了刀柄,却没有发作脾气,反而任由叶芾说道。
“将军与乐郡守积怨越来越深,而苍国势力渗入也越来越严重。太子假言造访凌原郡拜谒乐颐,以勾结苍国之名义杀了乐郡守,这笔账,是算在火云军头上的。而这,也是太子制衡你的把柄之一吧。”
“这,只是丞相你的一面之词,猜测之语而已。”
“呵呵。”叶芾笑了笑,“如果说,我有证据呢?你们都状告我与苍烨太子交往密切,这确实不是假的呀,我书房中也有不少往来信件,将军要多少有多少呢。可苍烨太子告诉我的是,将军与他的生意往来,才是由来已久了。我猜,贺兰公子,也正在回京的路上,去紧急处理的,也是苍国太子给你们的东西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