扶狄看着叶芾恣意之相,知晓她是有了谋划,不再多言,等快要到约定的地方时,有些担忧道:“相爷,惊蛰侍卫不在身边,您一个人去,会不会太冒险了?”
“这不还有你吗?”叶芾无所谓的回复着。
扶狄一脸惊讶,继而为难道:“要不我们过两天,等余府尹回来了,跟他一同过来。”
“余相顾在外办案有些日子了,回来也肯定劳累得很,不麻烦他了。一会儿你就在外头守着,一有动静就跑去太学里找人。”
“是。”
扶狄稳住了马车,扶着叶芾下了车。
一群青衿白衣之人坐在露天的草地上,铺展着锦布,陈放了美酒佳肴。
一见到叶芾,便是和和气气迎了上来,一阵寒暄。
叶芾淡笑着入座。
不多会儿,去接叶芾的那个书生终于到了,汗流浃背,颇为狼狈。
众人看了后,面色有些难看。
任宕走过来递给那书生一张汗巾,拍了拍他的背示意他去休息。接着走到叶芾面前,斟满了一杯酒,在众人注视下弯下身子将酒杯递到叶芾手边,轻声道:“能把丞相请过来,实属不易啊,在下任宕,敬丞相一杯。”
叶芾淡然一笑,轻轻撇开了任宕递过来的酒,伸手拿起桌上的茶杯,满饮一口,说着:“我不爱饮酒。”
任宕知趣地收回了酒杯,却不放过人似的追着问道:“是丞相不爱饮酒,还是任某的酒不够好?”
叶芾眯眼笑了笑,哂道:“你猜的也有道理,毕竟,我只喝御赐贡酒,像任公子手中的凡品,我喝不下。”
任宕也没料到叶芾会这样呛声,一时间脸上挂不住,索性摔了酒杯,直直站起身,居高临下的看着叶芾:“既然丞相瞧不上任某的酒,我便不献拙了。”
叶芾盯着地方那个转了几圈的杯子,最终卡在一草丛间,杯中的酒水洒光了。
无视了任宕酸酸的嘲讽,叶芾开门见山,撑着手往身后退了一步,仰起头,扫了众人一眼,最后到任宕身上,倚地而倨傲地看向他,道:“说吧,找我来什么事?”
任宕看着这人凌然的姿态,心中有说不出的愤懑和火气,咧嘴笑了笑,状似风雅地挥了挥袖:“自然是请丞相参与这游学宴。”
叶芾微呻,借太学的名头将她请过来,可这一圈又一圈的人里,没有一个是太学的人。
现场有近一百人,在宽阔的场子里围起来,几人一堆一个小桌子。
任宕接过一卷绢布,展开在众人面前念着,宣布游学宴的开始。
叶芾也趁此机会见到了各郡所谓的才子,滔滔不绝说着自己学习的勤奋努力,念书的刻苦磨砺。
众人絮絮叨叨,渐渐神色飞扬。
一声声淡淡的诵读引起众人注意。
“天大寒,砚冰坚,手指不可屈伸。弗之怠,录毕,走送之……”
“穷冬烈风,大雪深数尺,足肤皲裂而不知……”
叶芾闻言,也看过去,是刚刚那位来接她的书生,此刻已拾掇了自己,静静的坐在一旁饮着面前的苦茶。
他吟诵的正是书中对艰苦求学的描述。
没有过大的情绪激动,也没有过低的悲悯。那书生沉沉的声音淡淡道来,却让人不禁一寒。
不少人都有感触地润了眼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