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8章:失魂乱心(1 / 2)

    叶芾走近金若则,俯首帖耳,小声说着:“棋局都是金郡守的名声铸就的,本相只是按部就班,成全你的珍珑棋局罢了。我相信,像金郡守这样谨遵礼法的人,一定替我护他们一生一世的。”

“好!”金若则温雅一笑,对着众人宣布道,“从此以后,汝郡不再设置通关禁令,安城人可任意进出定居,不受限制!”

金若则看向叶芾:“丞相,可还满意?”

“很满意,只要金郡守恪守不渝,你的声名亦是永固不朽。其实仔细想想,有时候与自己对手合作更具默契,对吧,金郡守?”

“丞相的对手,下官可不敢当。”

金若则温雅一笑,带着府兵逢迎着众人回了郡衙,设宴款待。

文忆从内廷款款而出,淡蓝色的青衫罩了一件锦绣华赏,衬得肌肤雪白,面容红润。一头青丝半绾,婉约轻盈,眉目如画。

“文姐姐……”敬如意坐在餐桌前,看到文忆后有些不确定的呼喊着,一联想到之前的放火烧山的人,敬如意猛然间扯了扯一旁苏砺的袖子,“我是不是不该叫她?”

苏砺微微笑了:“吃饭。”

“喔。”

文忆朝着敬如意方向看了一眼,淡笑着朝叶芾身旁走过去,执起酒壶倾斜倒酒:“臣女恭迎丞相平安归来,敬丞相一杯。”

叶芾端起了酒杯,文忆倾身将其满上。

“丞相,请——”

叶芾没有说话,淡然放下酒杯,换上一旁的水汽缭绕的云雾茶:“我不胜酒力,还请文小姐见谅。”

文忆盯着茶杯看了片刻,无声将酒饮尽,坐到了叶芾对面去。

酒宴开场,长桌坐了十数人。

除了叶芾几个外,还有汝郡其他县份的长官也赶了过来。

席间觥筹交错,不知是金若则特意吩咐过还是怎的,各县长官皆唯叶芾之命是从,恭敬逢迎之话脱口就来,听的人心肝都在颤颤。

“初春时节,诸位出门时被自家夫人在嘴上抹了蜜了?”叶芾开着无伤大雅的玩笑。

众人皆乐。

本以为会发生点儿什么的宴席,却出乎意料的平静收场。

众人被安排在云居住下。

叶芾去到书房将那箱子书拿出来翻看,将汝郡各县份官员一一对应,再逐个排查。

有毛病的,一个也不能放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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金府里,文忆坐在金若则对面。

“想办法留住她,至少三天。”

“为何?”

“三天后,是余武陵的生辰。”

“你想给她祝寿?”

“呵呵,祝寿?是啊,我想送她一份儿大礼,惊天彻地的贺礼。”

金若则闻言皱眉:“她既然已经让了步不计前嫌,本官以为,文小姐也应有容人雅量,放她西行。”

文忆闻言淡笑,抬眼望着金若则,文静雅致脸上是讥讽冷嘲:“金郡守,你以为,余武陵会轻易的放过你吗?别忘了,你还有一个罪行捏在她的手里,无从辩驳。”

金若则思索着,想到了地牢,还有里头无数犯人。

“你的意思是?”

“你相不相信,丞相真的有‘移花接木’的神力,能代你受所有的过错罪行?”

金若则看着面前女人带笑之态,眼眸里充斥着仇恨与恶意。

爱与恨,从来都只是人心欲望的借口。

“文小姐,太子殿下已经明确表示不再难为丞相,你若执意一意孤行,我不会成为你的刀斧手。”

“金郡守,是想做壁上观客?”文忆故作一笑道,“你应该知道,宁得罪小人,不得罪女人。”

“你在威胁我?”

“呵呵,永绝后患,不好吗?”

金若则淡淡看了一眼文忆,转身离开。

到了云居,金若则迟疑地在府门前站了站,直到小厮觉着奇怪过来询问:“郡守是来找丞相的吗?”

金若则嗯了一声,随着小厮去了叶芾所在的书房。

叶芾正在翻阅书籍,似是看到了精彩之处,嘴角带着些许愉悦。

“下官参见丞相。”

“喔,金郡守来了,请坐。”

叶芾随手拿了片叶子夹在书页处合上。

“丞相在看什么书,被下官打扰了,恋恋不舍的。”

“《岳泽山人记传》。”叶芾伸手抚了抚书页封面,古朴雅致,柔顺乖滑。

“岳泽山人,似是古禹国的一位贤人,被誉为剑圣,有着‘剑中君子’之称,但很少有读书人认可他。”金若则带着叹息,“小时候念书时曾看过他的游记,行文恣意潇洒,凌厉铺张,有纵横捭阖之才。”

叶芾给金若则倒了茶水,淡淡笑道:“看金郡守的模样,也很欣赏岳泽子吧。我是在上次缙云会上偶然听文小姐提起的,见到这里书架上有,就拿来看了,文章观念老道新颖,政见含蓄却有实际可行之处,着实不错。”

上次的缙云会,文忆以“君子剑”的名义想要送君子昀“岳泽剑”却被她给捣了乱。

念及此,想到自己当时略微可笑的行径,叶芾微微赧颜。

“原来如此。”金若则摩挲着茶杯盖子,与叶芾聊谈,不知不觉就饮完了一杯。

“下官想在三天后设宴为丞相践行,还望丞相能够赏光前来。”

“好。正巧这云居的书房我喜欢得紧,想再待个几天。”

“哈哈。”金若则看叶芾眼里的眷恋与暖意,也扫了一眼改动些许的书房。

里头摆放了几个瓷瓶,插着近几天开放的山花,红黄相间,清新可爱。

再看被打扫干净的书架,几本书都抽了出来放在了叶芾脚边的书篓中,像是常常翻阅。

“丞相真是个爱书之人。”

“金郡守见笑了。”

“下官可以命人将这些书给丞相包起来带在路上看。”

叶芾弯了弯眉:“不用。比起看书,我更喜欢游山玩水。再者,往后的路途凶险难定,把书弄丢了就可惜了。”

“丞相下一站想去哪里?”

“望月郡。”

“下官对汝郡熟悉,对外郡却是知之甚少,但望月郡被称为法外之地,一般人都不敢进去,丞相何以要去蹚浑水担风险呢?”

“天下之滨,莫非王土。”

叶芾只说了这样一句话,便没有再多言语。

下午时分,金若则起身要走,到了门口时突然转身朝着叶芾拜了一拜:“下官还有一事想请教丞相。”

“但说无妨。”

“何为‘礼’。”

叶芾闻言,淡漠的脸上出现思索痕迹,片刻后伸手拿开杯盖,用食指沾了茶水,在黑漆的桌面上写了“禮”字。

“金郡守应该很熟悉它,‘禮’,从壴从玉,古言:击鼓奉玉为礼。我想,从个人来看,敬天法祖,修饰身心,以有尺度的美,即为礼。”

“有尺度的美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