99、番外另一个开始(1 / 2)

刘教授新得了个青铜鼎, 听说兴许是东周真品, 听说是秦国诸侯用过的,听说还跟三星堆有那么一点儿牵连,身为关门弟子的萧阑自然也被喊去, 跟着瞎折腾了半天,直到下午六点才被放行。

自打从古蜀国回来后, 萧阑就搬到贺渊家,反正他那房子宽敞, 不住白不住, 留着也是浪费,当然这只是萧阑的说法,对于贺渊来说, 那等于从此跟安静宁和的环境说拜拜。

贺渊的房子离学校有点儿距离, 得坐七八站车,冬天的北方天黑很早, 萧阑走出校门的时候, 周围已经彻底黑了下来,风呼呼地灌,有点}人。

他站在车站,百无聊赖地左右张望,这才发现一个人都没有。

以往这个地段附近, 都会有些小吃摊子摆着,什么糖葫芦驴打滚麻辣烫章鱼小丸子,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冷, 这会统统不见踪影,连带围在小吃摊子周围的人群也都没了,整条路空荡荡的,偶尔有一两辆车飞驰而过,路灯的电线也有点问题,一闪一闪,时明时灭,只有车站的硕大广告牌灯管照亮着。

萧阑是个没心没肺的,通常情况下这种人也不晓得什么叫害怕,就算在前一分钟他看着一辆309路的公共汽车驶过来,车上除了司机没有一个乘客,可司机依旧在车站这里停了很久,脸色苍白麻木坐在驾驶座上一动不动,足足过了五六分钟才重新关上车门开走,萧阑依旧嘴里哼着小曲,面不改色地目送着公车离去。

你这个月运气不太好,尽量少出门。

这是贺渊跟他说的。

当时萧阑也没空多问,因为他已经在床上被折腾得死去活来,只来得及掀了下眼皮子就沉沉睡去。

结果今天贺渊被一个公司重金聘去帮人家看风水,据说那个公司所在的大厦已经连死了七个员工,每个月几乎就发生一起,搅得公司上下不得安宁,听闻贺渊的名头,特意托关系请人来求他去看看,碰巧刘教授这边又有了青铜鼎这个事儿,师父有令弟子岂敢不从,萧阑就屁颠屁颠来学校了。

远远的又来了一辆公车,仍旧不是萧阑想坐的,仔细一看,居然又是309路。

萧阑下意识愣了一下,再定睛望去,车上依然空无一人。

甚至,竟然还是那个司机。

萧阑吐吐舌头,知道自己也许是碰见不干净的东西了。

他一转身绕到广告牌后面,就看见一个人迎面走来。

那人身材很瘦,衣服套在身上空荡荡地飘着,活像吸毒过多的模样。

他的目光直勾勾落在萧阑身上,等走近了些,萧阑才闻到他身上有股奇怪的味道。

“请问……”

那个人慢慢开口,声音有点暗哑。

“昌平陵园怎么走?”

萧阑忽然想了起来,他们上回去四川,在那个名叫贡布的小镇上停留时,在旅馆里时不时闻到的一种陈旧腐朽的味道,与这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一模一样。

他还没回答,肩膀蓦地被拍了一下。

转过头,是贺渊。

“不是让你待在家里吗?”贺渊冷冷道。

“没有你的日子是多么的空虚和寂寞!”萧阑捧心状故作惆怅,一面回头,发现刚才问路的那个人已经不见了。

他只来得及啊了一声,人就被塞进车子。

萧阑摸摸鼻子,看出贺渊不大高兴,赶紧狗腿一下,模仿阿毛的动作,脑袋在对方颈窝上蹭了几下,直到把冰山蹭融化。

“叫你不要出门,怎么不听?”贺渊的表情稍稍柔软了一些,一只手离开方向盘,抬起他的下巴瞧了瞧。

气色还好,就是眉宇间有点晦暗,意味着这个月时运比较低。

“刘老头在电话里说得挺急。”萧阑没多解释。他本质上的行事还是挺男人的,无论是在古楼兰地下城或者是后来的鄱阳湖底,就算受了伤,能忍则忍,不麻烦别人就不麻烦别人,就算平时神神叨叨嘴巴几乎没一刻安静,但真正要说的时候,其实也就那么一两句,他知道贺渊能听懂,也没必要跟女生似的非得把来龙去脉都说清楚。

贺渊淡淡道:“这两天不管谁喊你,都尽量不要出去,不然很容易碰见刚才的事情。”

萧阑眨眼:“那个人你也看见了?”

“嗯。”

“那后来怎么不见了?”

“因为我来了。”

“……”

萧阑挠头:“我的劫数,不是在那个石台爆炸之后就全解了吗?为什么还会有这种事?”

贺渊顿了一下,像是在思索怎么用比较浅显的语言解释。

“你命中的死劫,是跟当年的诅咒有关,但是人的一生,本身会有无数起伏,一命二运三风水,说的都是跟人有关的气运,上次只是解了死劫,以后的路会顺畅些,但如果说想一下子就大富大贵,也是不可能的。”

萧阑恍然击掌:“我明白了,这就像是一头猪修炼成人,只是突破了最难的那个坎,可它想一下子就变成一个像我这样的四好青年,也是需要自己努力的?”

贺渊沉默了很久:“……你想这么理解也可以。”

前面十字路口是红灯,车子速度减缓,慢慢停了下来。

马路上的车不多,全无白天的喧嚣长龙,显出难得的安静。

斑马线上,有个人慢慢地过马路。

人行道的绿灯倒计时节奏很急,他却走得很慢,仿佛一点儿也不担心,还有余暇转过头来,朝着这边咧嘴笑了一下。

萧阑眼神很好,甚至还能看得见那个人两只眼睛里只有眼白,没有眼珠,眼眶周围深陷下去,身上穿着一病号服,踮着脚尖走路。

绿灯亮起,在他们旁边的车子忽地一声开出去,迎面将那人撞上,从他身上穿了过去,没有出现任何车祸事件。

“……”萧阑小声嘀咕:“今天怎么这么多?”

“今天是三年一遇的阴月阴日。”贺渊很专心地看着前面,一点也没受影响。

萧阑忽然问:“小黑,你说姚三刀……嗯,就是李青,会不会还没死?”

“也许。”

“那如果他从那里出来,会不会来找我们?”

“可能吧。”贺渊微微拧眉,瞥了他一眼。“你在担心什么?”

萧阑把前几天夜里,自己隐约看到床头人影的事情说了一下。

贺渊摇头:“你看到的,不一定是他,可能是时运低,梦魇了,他跟那个古神有交易,古神不可能会放他出来的。”

萧阑喔了一声:“当时你怎么猜出李青就是姚三刀的?”

“人就算改头换面,一些下意识的动作还是不会变的,李青跟我们相遇的时候,说话就带了一口东北方言。”

萧阑歪着脑袋想了一下:“对。”

“在我很小的时候,曾经听姚三刀跟别人开玩笑用过东北话,他那个‘着’字的尾音的用法很特别,别人是模仿不出来的。”

“就这一次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