翠莲张了张嘴，却没有声音发出来。
“笨丫头，平时都没见过你喊，看看，现在张不开嘴了吧？”红怡笑骂了一句，跟着催：“快点，陈公子又快要回院子里啦！”
“哦！”翠莲赶紧再次攒力气，随后喊了起来。
“若不是因为爱着你，怎么会夜深还没睡意。每个念头都关於你我想你，想你，好想你。”
翠莲的声音明显有些底气不足，虚虚的声音却恰到好处地传到了已经回到家门口的陈不凡耳中。
仿佛晴天中突然传来了隆隆雷声！陈不凡脸色再次变了。
他霍地回头，目光炯炯地看向远处小土坡处的翠莲。
这一次，他并没有轻举妄动，而是定定地看着翠莲，等着她下一步的举动。
只可惜，这次他遇到的并不是身边这些大胆示爱的乡村女孩，而是一个羞涩到几乎不敢看人的翠莲。
翠莲低着头，头很低，几乎快要跟鸵鸟一样了。
“你会什么？”陈不凡大声喊。
声音洪亮阳刚。
身边女孩们再度疯狂起来，吓的陈不凡后退了两步，躲进了大门后面。
……
陈不凡躲在门后面，耳朵支的高高的，却始终都听不见翠莲再喊些什么了。
“看起来，无疾而终？”楚灵叹口气，拍拍红怡：“还是你上吧！”
红怡点点头，走到翠莲身边：“一两银子，没啦！”
“那倒没什么。只要……只要陈公子看我一眼，就……就够了。”翠莲的声音低低的，脸也红红的。
只是她的眼睛有些红，似乎是哭过，但脸上却没有泪。
“暗恋。”红怡想起方才楚灵的话，说出了这个词。
“暗恋。”翠莲苦笑起来。
红怡站到了翠莲站的地方，而翠莲则默默地回到了楚灵身边，低着头，情绪并不高。
“暗恋是最辛苦的，甚至还可能没有开花，没有结果的过程。”楚灵说。
“有过程，就足够了。”翠莲抬起头，眼睛虽然仍红红的，却已经有了光。
“呵。爱情使人盲目。”楚灵摇头，转而看向红怡。
红怡已经搓了搓双手，开始叉腰喊话了。
“你问我爱你有多深，月亮代表我的心！”
陈不凡猛地再把门给拉开，一步踏出大门外。
“你问我爱你有多深，太阳代表我的心！”身边女孩子们学的极快，迅速开始遣词仿句。
“我爱你太深，就像那海底的针！”另一名女子不甘示弱。
“爱你爱你！月亮代表我！”
……
陈不凡的脚又收了回来，他的脸已经黑成了锅底。
谁都能看得出来，现在的他非常的不高兴。
“轻轻的一个吻，已经打动我的心！”红怡心一横干脆喊出了另一句。
陈不凡的脚又迈了出来。
“跳绳呐这是？”楚灵吐槽了一句。
这么一句话的工夫，陈不凡已经向着红怡快步走了过来。
他紧抿着嘴唇，剑眉都快拧成一股绳了。
站定在红怡面前，两人的呼吸都清晰可闻。
陈不凡是因为快走而有些急促，红怡则是有些紧张而特别急促。
“你识字吗？”陈不凡第一句话就问。
“识……识字。小时候念过两年私塾，百家姓是念熟了的。”红怡紧张了一秒，随后就自来熟了：“就是不大会写。”
陈不凡：“……”
他掉头就走。
任凭红怡在后面喊破了喉咙也不回头。
然后，“砰！”一声，将大门紧紧闭上。
门外几十名女孩子一齐转头，将愤怒的目光投向红怡，仿佛惹怒了陈不凡陈公子的事是天大的事，而犯下了罪的红怡，此时此刻则是罪大恶极！
“又败了！”楚灵叹气。
“再来一两银子的！”红怡怒气冲冲地回来，掏兜将一碇银子拍在楚灵掌心。
“好嘀！”楚灵麻溜地将银子收好：“今天就要吗？”
“明天吧，反正我最近几天不用缝鞋子。”红怡说完扭头就跟翠莲和玲珑讨论鞋样子去了。
楚灵在旁边听了个一鳞半爪的，隐约只猜出她们要缝厚点的布棉鞋，因为秋天过去之后，马上就要入冬了。
“你们有没有想过，要替陈公子织个毛衣什么的？”楚灵在旁边提议。
然后，她就收获了三双巨疑惑的眼睛。
“织毛衣？毛衣？那是什么衣？怎么织？”玲珑抢先问。
“我听二爷爷说，好像是北边牧民们的一种手艺，把羊身上的毛采下来，再纺成线，最后织成衣服。灵儿懂的真多！”红怡说。
“可是，咱们家里又没有羊，到哪里去找毛？驴子的行不行？我家还有两条狗。”翠莲小声问。
楚灵哭笑不得。
眼看太阳快要下山，陈家庄这边的女孩们也玩不出什么花样来了，楚灵决定先回家。
家里还有条大鱼等着她收拾呢。
大鱼很大，大概有几斤重。
楚灵回到家后，楚老爷子亲自拄了根棍子参观她处理鱼。
“鱼鳞刮干净点，鱼腮这里需要再处理一下，把这黑色的东西弄掉。”楚老爷子指挥。
“要不您老人家亲自来？”楚灵作了个请的手势：“我帮您搬小板凳去？”
“哼，君子远庖厨！老夫是不会亲自弄这些东西的，没得没了俺的身份！”楚老爷子嘴上说着拒绝的话，身体却很诚实地坐到了小板凳上，拐棍一扔，开始动手洗剥鱼。
“我去准备调料！”楚灵说着，一溜烟跑远了。
“臭丫头，厨房哪有什么调料，你去爷爷的房间，床底下的角落里，有个纸包，里面放着爷爷前几年从大漠带回来的调料。”楚老爷子说。
于是楚灵转个身，朝老爷子房间跑。
床底下的纸包很厚，楚灵一层层地打开，像拆盲盒似的，足足拆了七八层，终于嗅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。
最后一层纸打开之后，楚灵看见了红色的辣椒末，还有黄色的孜然、白色的细盐。
“找到了没？”老爷子在院子里喊。
“找到了！”楚灵拿着调料包往外走，看见小环背着一大堆柴回来，放下调料去帮小环卸柴。
“小环去烧火，鱼马上就可以做啦！”楚老爷子将鱼剥好，又取了只大海碗，将楚灵拿过来的调料细细地涂在鱼的肉上，末了将碗一递：“拿去煎吧，煎的肉好吃。”
“嘿嘿。”楚灵抱着碗就往厨房跑，小环正好将火生起来，火苗舔着锅底，锅中清清爽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