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芾笑了笑:“怎么?你不乐意?”
“没有。”庄骁岭嘴角微动,嗫嚅着,“我的房间,打扫干净了,给她住。”
叶芾噗得一声笑出来,开怀程度百分百。
庄二爷怎么这么可爱呢?
嘘嘘得了命令,拎了桶热水进到庄骁岭房间拾掇,不一会儿满头大汗的拎着水出来,凑到叶芾身边:“大兄弟,我要和你一起去接秋夫子。”
“好啊。”
众人一边打扫,一边竖着耳朵听叶芾说话:“秋夫子会在这里住到第二年春天,大概三月份儿,的时候。你们平时衣衫不要乱扔,洗澡要去后山或关上门,粗话脏话少说。秋夫子的病没有大碍,但需要静养,平时大家伙儿多说说笑话逗一逗,不能在寨子里大声喧哗吵吵闹闹。要给秋夫子留个好印象,嗯?”
末了,叶芾勾起尾音问着。
众人异口同声道:“好!”
活像迎娶新姑娘似的,寨子兄弟干劲儿十足,花了一个多时辰把寨子里里外外打扫了。
叶芾检查了下,带领着众人下山接人去了。
几个人去秋夫子家接人,剩下的在路上铲地,有什么太陡的坡都给端平些,有碍手碍脚的枝桠就一刀砍了。
接到了人后,两个人在前头带路,叶芾和秋夫子走在中间。
后头的人有些拿书,有些拿凳子,还有的干脆抱了三个碗。
“秋夫子用我们东西肯定不习惯,索性把她常用的东西都带走。”
这是叶芾吩咐的。
一路平顺,很快到了寨子上。
众人站成一遛,躬身大喊:“欢迎秋夫子!”
秋夫子脸上浮现淡笑:“谢谢。”
沙哑的嗓音带着磨砺感,进到众人心里去。
“啊啊啊啊女神跟我说话了!”烧饼激动地原地旋转爆炸。
叶芾笑了笑:“别理他,就一乐。”
带着秋夫子到了庄骁岭房里,将带上来的东西都一一放在屋中。
“秋夫子放心住在这儿吧。”
秋夫子点了点头,开始找地方安放自己东西。
屋中只一床一桌,简单得没有多余之物。
晚饭,众人在院子里摆了三个桌子,跟秋夫子同桌的人突然斯文起来,边吃边笑。
叶芾和嘘嘘一桌,看到后不免勾唇:“好兆头。”
庄骁岭在木屋里闷了一下午,这时也出来了,低着脑袋到了叶芾旁边坐下,拿着碗开始吃饭,正要夹菜时被嘘嘘瞪了一眼。
“头儿……你怎么来这桌了?”然后斜眼示意秋夫子那边。
庄骁岭一个刀眼过去,却也暗暗瞟了一眼那边。
叶芾淡笑,吃饭,不语。
饭后出现了众人争抢着洗碗的奇观,要知道以前让谁洗碗都是跟杀猪似的,今儿个怎么这么积极?
最终“夺取胜利”的两人边洗碗边吆喝:“我们就是勤劳善良!勤劳善良就是我们!”
“所以,‘勤劳善良’能帮我铺个床吗?”叶芾悠悠道着。
“去你的,谁要帮你!”
众人一阵哄笑。
日子就这样有趣过着,偶尔早晨有人在坝子里伸懒腰,听到身后门开了赶紧捂了捂衣裳,回头笑了笑:“秋夫子早。”
“早。”
秋夫子的病好得差不多了,山里也进入了冬天。
叶芾在山边上采了几株野茶回来泡着,扔了几束洗净的松针在水里煮。
清澈见底,淡雅宜人。
茶水淡橙橙的,味道却不尽人意。
“苦涩。”叶芾忧郁着,“果然人不能习惯喝茶。”
“臭脾气。”庄骁岭从山下回来,进到屋里扔了一包东西给叶芾。
“嘁,谁早晨出门没叠被子来着。”
“本大爷,怎么了?”
“还在那儿啊。”叶芾哈哈笑着,“你以为我会帮你叠?”
庄骁岭看过去自己的床,上头是两层被子胡乱拱着,扔了个白眼后走近收拾整齐。
“早知道不起那么早去给某人买茶买吃的了。”
“哟!”叶芾惊喜的加快拆包速度,果然发现了里头的一小袋茶叶,还有一颗一颗的糖。
叶芾咩起嘴角笑着:“庄二爷对小的们真好啊!”
说着,叶芾走出去给众人发了糖。
庄骁岭留在房间里,在叶芾的床边看到了前些日子新做的本子,上面字迹或清晰或潦草,是自己见过的那样,记录着大小事情。
她说:“趁着没走远,又在山上耽搁着,就把能记得的东西慢慢记下来。”
两个人之前的恩怨算是一笔勾销了。
庄骁岭却在意的是:她还会离开,走向更远的地方。
“你到底,是什么人……”
将近年关,庄骁岭带着人去城里买了年货,利用庄氏方便也给村子里的人带了不少东西进来。
寨子上买来了红纸,众人一人裁了一张到秋夫子面前要让她写“福”字。
烧饼在一旁乖巧研磨,秋夫子淡淡笑着,虽面上清冷却答应了众人,正在认真的写着。
都说“福”字有千百种写法,而秋夫子似乎也懂其中之妙法,给每个人写的字都是不一样的,但合在一起对比都是同样的俊逸秀丽。
“嗷嗷嗷!我得到了女神的亲笔‘福’字!”烧饼又开始原地旋转了。
庄骁岭对这帮子兄弟们的稚气感到无奈,走到拿着红纸排队的嘘嘘面前问着:“那人呢?”
“头儿你问谁?”
“你的大兄弟。”
庄骁岭怔了怔,忽然才发觉自己还不知道人的姓名。
“大兄弟啊,他大清早就下山去村子里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