闪电骤停,渐渐的,叶芾像是吸引了所有光粒一样,置身于光阵内。
月亮从圆到缺,又从缺而圆,一缕一缕可见的光束直接照耀在叶芾身上,仿佛是在灌输力量一样。
柔和而清冷的光,淡漠而无暇的人。
“你……”
十九像是完成了阵法,收势时瞥见了身旁定神了的叶芾。
十九走过去,伸手触碰,却被猛烈弹开:“啊!”
“怎么回事?”
“十九,别过去。”一道温润的声音传过来,十九看过去。
“二哥!”
“十九,你先出来,阵法正在转换。”
从周围风变换的气息来推测,阵法已经以叶芾为中心而启动了。
“二哥……”
“看来,她与那个人,关系甚大。”
“二哥是说,月神?”
十九往后退着,视线仍旧凝在叶芾身上。
被唤作二哥的男人高举铜铃,意图吸引月色光华,轻轻摇动,响起来清越的铃声。
“给我剑。”
十九闻言把剑递给男人。
男人一手拔出剑来,在自己胳膊上划拉了下,腥稠的血味儿弥散,血珠子一粒一粒飘在了空中。
那一缕一缕的光像饥渴已久饿狼一般,靠近血珠子吞噬了去。
原本白茫茫的光成了一片血色之雾。
而叶芾开始皱着眉头,似乎失去了意识,双眸微阖。
“十九,替我护法!”
二哥举着铜铃,围绕着叶芾舞动,衣袂翻飞,虚影叠叠。
最终,到了子时,叶芾手腕上发出黯淡青玄的光,将人从外到里裹起来,隔绝了月亮的光华。
叶芾昏睡倒在地上,血雾倏忽间就消散殆尽。
“二哥……”
“先将她带回去吧。”二哥拄着剑撑在地上,抹了抹嘴角献血,轻声道,“还真有鱼儿,能反噬钓鱼人呢。”
翌日,月息塔来了个不速之客。
十九从房中出来,就看到了外头闯进来了一大帮子人。
“我说过,会回来的,十九哥没有忘吧。”领头的男人身材纤细,看上去也就十六七岁,眉目阴柔俊美,一袭玄青官袍妥贴而修长。
“是你?”
“呵呵,十九哥好久不见了,别来无恙啊?”
“我没你这个师弟。”
“十九哥怎么了,还在怪我?”
十九抿唇不语:“说吧,你来这里做什么?”
“本官身为望月郡守,自然是来查案子的。昨日有人来报,说十九哥做了场退煞法事,反而让人命丧黄泉了去。”
“天灾无情,这是我预料失误。”
十九坦然自若。
“那昨晚的食月之夜,又有十二条人命消亡,十九哥可有话说?”
“十二人?昨晚做的法事乃望月教中私事,与百姓何干?”
“是吗,可我听说,那十二人,全都是城郊的平民百姓呢。”
“你说什么?”
未等十九唤人来核实,郡守就掏出来一份名单,上头清楚列着这两日死去的人身份信息。
真的是平民。
“十九哥,这下确定了吗?你望月教,确实伤害了无辜。”
十九垂下了手:“我可以接受你的调查,但并不认罪。我是月息贤人,是望月教的人,你没有权利处置我。”
“呵呵,是吗?来人!封了月息贤人塔,将钟离十九带回郡衙候审!”
十九抬头看着郡守:“你为何要这样做?”
“你以为呢?对了,忘了告诉你,十九哥进了大牢后并不会寂寞,你的兄弟也在里面呢。”
“你!”
因为塔里只有三人,而叶芾还躺在床上昏睡不醒。
搜查的人见状,跑到外头去通知了郡守。
“里面还有两个人,一个像是二公子……”
“进去看看。”
郡守掀了官袍,走进叶芾所在的屋子。
二公子正坐在书桌旁,研究着食月之夜发现的东西,被一群人闯进来打扰,颇为不悦。
眉峰皱起,二公子起身走到门口,比郡守高出了个脑袋,居高临下,冷漠看着:“有何贵干?”
“二师兄就是二师兄,见了昔日兄弟连声叫唤都没有。”
二公子轻蔑浅笑:“我们兄弟十九人,宁缺毋滥。”
“二师兄,哦不,该叫你贤人。令弟违反郡中刑法,现在需要封了这里,请你配合才是。”
“你有什么资格封了望月教的东西。”
“贤人我没听错吧,月息贤人,还算是望月教的人吗,你们,真的还记得望月教教义吗?”
“郡守,发现了!”
就在二人交谈中,一个士兵走进来禀报着。
“去搜!”
“是。”
郡守带着人走到了一处庭院,在假山周围探了探,找到了入口后径直进去。
里头灯光黯淡,仅有几支油灯挂在墙壁凹槽里。
一路前行,到了一间密室里。
郡守欣喜若狂,奋力推开半掩的石门。
轻尘拂面,郡守顾不得干不干净,走进去,目光逡巡着四周。
一张石床,一条凳子。
暗处有一团黑影伏在地上,微微颤着,声音戚戚然,嘴里嗫嚅着:“打雷了,打雷了……”
是昨夜的雷声惊扰到了她吗?
“娘。”
郡守几乎是跪着走到妇人面前,“娘!”
“不要,不要丢下我,不要!”
“娘,孩儿这就带你出去,别怕!”
郡守将妇人背在身上,低矮着身子出了密室,又走出假山暗道。
外头的人低垂着脑袋不敢多看,而此事,二公子与十九都在外头站着。
“你费尽周折,就是想将她救出去?”
“那又怎样!”
郡守红着眼,厉声喝到。
一不小了惊到了背上妇人,郡守感受到她颤抖着,又不免轻抚她背,低声安慰。
“你们囚禁我娘十几年,会得到应有的报应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