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4章:月色很美(2 / 2)

“当然是我师兄了,我们十九个人可是在一起的,是先生的嫡传弟子!”

听到“嫡传弟子”,捣药先生也不免轻轻笑了。

走到勘探的泉眼丧,将枯枝落叶都刨开,然后一点一点往下发掘。

两人忙活了半下午,仍旧没能把水引出来。

钟离子鱼一屁股坐在地上,也不管树叶湿不湿干不干净,嘴里叽里咕噜一顿吐槽:“先生,为什么他们给你安排这么多事?”

“能者多劳吧。”

“是先生自己‘任劳任怨’吧,所以郡守他们才欺负你。”

捣药笑了笑:“先生看起来是那么好欺负的人吗?”

钟离子鱼定了定神,笑着摇头:“不是。”

接着神秘兮兮的捂着嘴,瓮声瓮气问道:“先生是有什么反攻计划?”

“没有。”

“唉。”

钟离同学又陷入了失望的劳作中。

“啊啊啊啊,出来了!”

被水飙了一身的钟离同学激动的指着咕噜咕噜冒水的泉,“甜!”

“嗯。”

“先生,这个泉水要怎么接回书院里?”

“用竹管或者挖一条小沟。”

“喔,我知道了!因为水往低处走,书院在泉水的下面,所以不用担心流不下去。”

“嗯。子鱼,盖阁楼、做床,还有挖泉水,这些事情虽然累,但你们能用到,后来人也可以享受到,它是没有坏处的,明白吗?”

钟离子鱼怔怔的点了点头,伸手拧了把身上的水,扛着小铁锹回了书院宿舍。

晚上打了个喷嚏,没了睡意,钟离子鱼从房里溜出来,又到了捣药先生门外,暗戳戳扒在门边叩了叩门:“先生睡了吗?”

不一会儿,门从里头被轻轻打开,捣药先生披着件外衫,眉眼温和。

“深更半夜还不睡,找我做什么?”

钟离子鱼鼓了鼓腮帮子,不悦道:“有虫子咬我。”

“什么虫子?”

“今天上课,夫子教了怎么养虫子,我就被那个黑乎乎的蛊咬了一口。”

钟离子鱼伸出手,拇指上是个小黑洞,泛着水肿光亮。

走到庭院里,月光清辉下,捣药先生仔细看了钟离子鱼的伤,再问了些细节。

皱着眉,从房间里拿出一盒药膏抹了,吩咐道:“暂时这样,不要再碰那个什么虫子了。我回去找夫子谈谈,看他在讲授些什么知识。”

翌日,捣药真的找上了那个夫子,一身白袍巫服的中年男人。

“有学生说你在课堂上教他们如何使用巫蛊术法?”

“是。”白袍夫子淡淡道,脸上是显而易见的轻蔑与不屑。

捣药无视了不尊重的眼神,继续问道:“有学生受伤了,你是如何处理的?”

白袍夫子嗤笑道:“都说了低等人是无法学会如此高深的学问的,种蛊都不会,还谈什么青出于蓝?受伤了顶多烂了手,又不会死人。”

“你是望月教的人,自然奉行望月教的东西,但这里是书院,我绝不允许你做出伤害学生的事情!”

捣药忽然之间变了脸,疾言厉色起来,眼眸直直看着白袍夫子:“巫蛊之人怕的是什么,你知道吗?”

“你别想威胁我,也别想危言耸听!”

“呵呵,危言耸听?”捣药转了个身,坐在一旁的亭子里,望向外头的云和山,“越是愚昧,越是可控。你们要的不过是无知的信徒,来满足你们虚伪的善良和欲望。”

“一旦百姓开始明事理,辨是非,你们所谓的巫蛊术法、驱魔退鬼都会成为空中楼阁,不复存在。别把人都当成傻的,你们所知晓的不过是人类文化的冰山一角,你们能看到的也不过是九牛一毛。就像是敬畏与礼仪,两者的共存的前提是各取所需。你们想要人民敬畏,又想坐拥仪式万千的权力天下,不可能长久的。除非,你们给予百姓同样的敬畏与礼仪。教会他们你们所知道的,而你们做到尽善尽美,起到引领作用,这才是长久永恒之道。”

白袍夫子被说得一愣一愣的,不管听懂还是没听懂,都点了点头。

“希望你是真的懂了我的意思。”

捣药先生起身,淡然离开了。

往后的巫蛊一课,捣药都在后头看着,默默不发一语。

而夫子也学乖了,讲得细致入微,操作也不敢含糊,生怕这位斯斯文文的男人又给他讲一通大道理。

日子慢慢过着,春去秋来,从书院初建,到正常教学一年,期间扩充了许多内部东西,学子们也收获颇丰,捣药先生当居头功。

郡守作为最大获益人,当然是非常开心的,要请众人作篝火之宴。

捣药先生被安排在了宴席首位,另一边是望月教的大祭司,浓重的玄色缎袍,上头有秀丽而沉郁的流畅纹路。

席间多是寂然,等晚间,大宴才真真开始。

在书院旁边的一个山谷口,背着风避着雨露,架上一大堆柴火,众人欢歌踏舞,热闹非凡。

火星子噼里啪啦扬起生命的光,柴火一寸寸跌进炼狱。

“下面是望月教神女为我们舞的一曲《天祭》!”

望月教神女,庚夷。

几乎是一年没有闻见过的人了,乍一相视,那欲语还休的清灵眸子让捣药先生怔了怔。

接着抬起了鲜少举杯的青铜小器酌饮。

庚夷一袭红衣缠身,灵动悠跃的步伐围绕着篝火堆,朝着天阙,望着圆月而舞。

手腕上与脚上绑了红色丝带,像破皮后流的鲜血,而女人就在火光里,跳跃成了在场所有人心上的一抹血雾名花。

“贵教神女,果然是天姿国色,名不虚传啊!”

郡守豪饮了大杯,眼珠子都快掉到庚夷身上了。

大祭司走过来,朝着郡守拱手道:“郡守见笑了。”

神女跳完舞后就被教众迎着离开了,风扬起她头上眷美的丝巾,凄美动人。

而捣药先生开始一杯又一杯的灌着素酒,却怎么也醉不了。

“捣药先生怎么了,莫非是适才触景伤情了?”

在场的有好几人都知道捣药先生与庚夷从前的关系,都等着看笑话似的看向这边。

只听得捣药微醺的一句:“月色很美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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