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气很热,病情反复不定。
叶芾千防万防,君子昀还是染了几分疫病,来的还是那个大夫。
叶芾依旧是大斗篷的奇怪装扮。
仔细的诊断和询问之下,得知君子昀的病势暂时稳定,没有恶化的趋势。
“可郡中的百姓病情怕是拖不下去了。发病半个月以上的人陆陆续续出现脉微欲绝的征兆,严重的已经死了……”
“老夫行医数十年,还没见过这么严重的温病,死了太多的人了。”大夫跟叶芾说着,垂了泪。
“现在郡中已经没有药了,死的人会更多。”
就是君子昀平常吃的药,都是叶芾亲自去山林里挖的。
“大夫,别担心,落山郡不会就这样玩完的。”叶芾笑着宽慰老者。
找时间去了一趟陆府,大宅子里空空荡荡,里头只剩下爷孙俩和一个仆人了。
“都搬走了。”陆净川给孙儿换了张干净帕子,“走了才好,多活一个是一个。”
叶芾抬眼看了一眼陆祎,一张脸烧得通红,脖子上和手臂上长了毒烂的疮。
忽然一个蓝色小影子窜进来,停在了小祎儿床头。
“陆祎你骗我,说好的就睡三天,你怎么还不醒?”
是秦岁,两个十岁的孩子,互相牵挂着。
“岁儿,你怎么来了?”
陆净川问着,看外头也并没有人进来,“你是不是瞒着你爹你娘偷偷跑来的?”
秦岁低着头,伸手在睡着了的陆祎脸上摸了摸,嗫嚅道:“我看一眼陆祎就走。”
说完后,秦岁从袖口牵扯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张来,扑在床前对着陆祎的耳朵道着:“只要等你醒了,我就带你去找她,然后帮你娶她回家。”
陆祎糊里糊涂,带泪花的眼睛睁开,朦胧的看着秦岁,笑着点了点头,把画纸藏进怀里。
等两个小孩儿话别完,叶芾才走到床边要跟陆净川谈事情。
“君子昀病了,没有后续治疗的话,会很严重。”
陆净川猛地看向叶芾:“你是什么人?”
“我是君子昀从关山郡带过来的参谋。”
陆净川仍有疑虑的看着叶芾:“如今之计,只有一个办法。上书朝廷。可是,子昀会答应吗?”
“那我们就想办法让朝廷自动过来,派人救援。”叶芾冷淡的道着,“况且,我听说已经有钦差来了。”
君子昀病倒了,封锁消息不让外传,所有送过来的折子都被叶芾接收并处理。
众人不明白君子昀为何避而不见,但每每收到的下达政令都条缕清晰与从前无二,加之陆净川从中周旋调停,是以没有人提出疑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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派去与朝廷交涉的人回来了,还接进来了一名钦差。
钦差身边的随从递了名帖到君子昀处,是叶芾收下的。
抬头看着清冷的随从,一身黑色在妍妍烈阳下莫名带来一阵清爽。
好熟悉的人啊。
京城。
如果奇迹有颜色,那一定是及时雨般绚烂多彩。叶芾鼓捣着手中的折扇,太热啦!
“惊蛰,惊蛰,我要风!”叶芾在自家书房吼着。
惊蛰慢悠悠从门外进来,手机拿着盛放衣服的木盘。
叶芾一瞥眼,看到那繁复的官服,即使是朝廷规制的常服,也厚的惊人,看着就流汗。
她真的万分想念一柜子的体恤衫呀。
叶芾从椅子上跳下来,抢了惊蛰拿来的衣服:“府上有做缝纫的吗?”
“有的,在西院。”
“走,相爷带你浪迹王府。”说完,叶芾就带着衣裳风风火火跑向西院。
长廊回折,曲曲绕绕,到了西院,叶芾已是满头大汗。
“唔,更热了。”
惊蛰靠近来,作用掌中内力运气,作了一阵风来。
“参见相爷。”
西院的缝纫先生见叶芾来,连忙起身相迎。
“嗯,有划线的笔墨吗?”
“有的有的。”缝纫先生准备了笔墨,就看见叶芾在纸上画出了简单的衣衫形状。只是,有些怪异。
“相爷,这……”
“就是把袖子做到胳膊这儿就可以了,然后下摆不要这么长,料子棉麻就可以,不用锦布,相爷我很热。”
“相爷,热的话,有冰蚕丝的料子……”
“不不不,那个我知道,总不能宅在家也穿那么贵的吧,我怕有人觊觎我的衣服……”叶芾大约是热糊涂了,啥都嚷嚷。
“你就照着相爷说的做吧。”惊蛰朝着疑惑的缝纫先生发话。
“是。”
紧接着,叶芾又画了另外的线稿:“在这儿!”叶芾比划着自己的腰,“在这儿给我加两个口袋,大一点的。”
“照做。”
“是。”缝纫先生拿了线稿,开始在屋中给叶芾选料子。
“惊蛰,你要不要来两件,很凉快的。”
“惊蛰谢过相爷,只是惊蛰穿习惯了侍卫服,不劳架您另选衣物。”
“嘁,不要就不要。”
叶芾兴致盎然,回了书房。
两天后,西院送来了叶芾的成衣。
当惊蛰推门进来的时候,便看到褐衣短袖,一身清爽打扮的叶芾。
叶芾本就瘦弱,没了宽大衣服的倚衬,身子更显纤细。
“相爷,贪凉容易染上风寒。”
叶芾努努嘴,不管惊蛰。
从藤椅上醒来时,叶芾才意识到自己做了梦。
那还是在京城鏖战夏日时的趣事。
京城来的钦差,她的随从是惊蛰。
所以,钦差的身份呼之欲出了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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