君子昀环顾四周,空无一人,连一丝原主人的气息都没有残留。
是被人刻意抹去,还是主人离开很久了?
天色微微作亮,外头有了声响。
池鱼拉着君子昀原路返回了竹园。
刚一落地,君子昀就俯身在一旁,面色痛苦。
一天没有进食,加上奔波整晚,君子昀的胃痉挛着,疼得冒了冷汗。
池鱼干着脸站在一旁不知道怎么办,伸手挠着头,看着自己白白胖胖的大掌忽然有了主意。
走到君子昀身后,伸手熨在他腰间,掌上使了气力,推注着内力进去。
热流缓缓而入,安抚了君子昀倒腾的内里。
“只是饿了……”
等疼痛歇了,池鱼从厨房捣鼓了一菜一饭来,让君子昀将就着吃下。
“真有你的,为了找人连饭都不吃。”
君子昀吞咽了口中食物,手中动作顿了顿:“可我还是没有找到她。”
握着手中珠串,想着那人是不是自己逃出去了,可人生地不熟,她又能藏在哪儿?
连续两天,君子昀和池鱼都在暗中寻找叶芾的下落,一边盯着余武陵后续动作。
“到处都找不到!”
池鱼急得抓耳挠腮,“早知道我之前就不离开的,一只盯着她就好了嘛。就那么一两天的时间,人就不见了。”
君子昀没有说话,脑中细细思索着所有事情的蛛丝马迹,忽然抬头看着池鱼,片刻后才开口道:“去找陆净川。”
“陆老头儿,他能知道什么?还不是一样被蒙在鼓里的。”
两个人你扮我演的,把一群人骗得团团转,愣是谁也没有猜个究竟出来。
“陆净川那里应该会有线索。”
君子昀想着,前前后后,只有陆净川是和叶芾接触最多的人,之前还反常的下了强硬命令让他给君子昀用火攻之法破除瘟疫。
如果那个人就是他所希望的人的话,一定会在陆净川那儿留下些许线索的。
毕竟,她曾说过,这个世界,他是她唯一的依靠啊。
池鱼听命,正要起身出门。
忽然,有人在外头叩响了门,清音禀报道:“殿下,我家公子有请。”
殿下,公子……
余武陵这是向他公然摊牌了吗?
那,她怎么办?
君子昀在小厮的带领下走进余武陵住处。
进去看到她端坐屋中,面前摆了棋盘,看到自己后淡雅一笑:“有兴趣来上一局吗?”
二人执子对弈,最终是余武陵赢了半子。
似是心情颇好,余武陵倾倒着壶中开水,缓缓泡了茶。
“她在哪儿?”
“你在说什么?”
“你知道的。”君子昀面色紧绷着,没有笑颜。
“对你而言,她很重要吗?”
“重要。”
“那我更是想要玩玩儿了。”
余武陵笑了笑,看着君子昀面色紧绷,却有气血调和之象,道着,“火攻之法收效不错,明日会在落山郡大范围展开,届时你的那位也会安置其中,能不能寻到,就看上天的意思了。”
余武陵轻描淡写的说着,君子昀起身离开。
翌日……
池鱼踹开了门后只见到满眼的烟熏火燎,空荡荡的屋子里压根没有人影。
火舌早已经攀上了床幔烧起了一大片,黑色的带着棉麻烧焦了的味道。
地上碎了一地冰冷的陶瓷,在火光里泛着红包的微光。
池鱼捂着鼻子出了门,看了一地伤的伤残的惨的暗卫,又看着提着玄铁剑怒目而视的惊蛰,飞身掠上屋顶,绝尘而去。
“阁主……”
听着像绷紧的弦,突然放松了一样,推开门,走进去,火光里什么都没有。
“之前有什么人进来过吗?”
“没有。”
吹了一声口哨,一只灰扑扑的锦雀徐徐降落在惊蛰身前。一手逮住,惊蛰掏出袖子里的信件塞进去,猛地放飞了锦雀。
夜里,惊蛰在客栈里徘徊着,门外响起三长三短的规律叩门声。
惊蛰心头一喜,快着步子去打开门,果然
看到黑衣斗篷的人走进来。
单膝下跪,恭敬唤道:“公子。”
“找我作甚?”
之前惊蛰放飞的锦雀,带着要求与余武陵见面的信息。
如今跟君子昀摊了牌,余武陵行踪自然不用避讳。
惊蛰跪在地上,持着长剑问道:“敢问公子,之前的那个人……”
“我已经将她转移到了别的地方。”
“那她?”
“怎么,惊蛰是想让她继续做你的少主?”
“公子!属下绝无此意!”惊蛰心神慌乱,却不知如何辨说。
“她现在昏迷不醒,是何原因?”
“属下不知。”
“那就让苏乃迁来试试吧。”
惊蛰拱手领命。
静默了许久,都不见余武陵说话。
惊蛰持剑的手捻了捻剑柄,有些没底气的开口问着:“公子的计划……”
“怎么?”
“没事。属下只是想知道公子的计划是否如期举行,离回京的日子,越来越近了。”
“惊蛰是不相信我吗?”
“惊蛰不敢。”惊蛰猛地跪下,“只是现在相思国的使者横亘其中,属下怕多生事端。”
余武陵似是淡淡笑了声,在静默的夜里突兀明显:“相思国,不过是苟延残喘,如黄昏暮日,不足为虑。现下威胁最大的是君子昀手里的八郡,之前太小看南方这片荒芜之地了。”
“公子的意思是?”
余武陵淡淡转身:“禹国要想长足发展,八郡就必须低头称臣,而这个抉择权在君子昀手里。而恰巧,我们掌握了他最珍视的东西。如此一来,我们要做什么,不是一目了然的吗?”
惊蛰低垂着眉目,没有再言语。